作者:微社区 时间:2021/3/14 18:17:17 热度:560
“我耕耘一辈子,追求未知,现在展出成果,奉献人民,请人民评判。” 吴冠中对待艺术的真诚和执著使观者无不感动。而今,斯人已去。艺术大师吴冠中于6月25日掩上人生画卷之后,社会各界以各种形式纪念。中国美术馆就在第一时间筹备了“不负丹青——吴冠中纪念特展”。回顾过往,他曾说过:“我这一辈子都在寻找。”寻找的,是蓬勃饱满的艺术生命,是认真狂热的艺术激情,是永不停歇的艺术创新。正是这种寻找,使他成为具有深厚造诣和深邃思想的画坛巨匠,使他本该进入老年的生命,呈现出向上跳跃的青春姿态。有人说他是一代大师,有人说他是一名战士。他的画作价值千万,却把大批画作赠予美术馆;他常常“口出狂言”,一语惊人,把画坛众人说得一文不值,但在后辈和读者眼里,他永远是一身正气。
“我不该学丹青,应该学鲁迅”
身后是非谁管得,其实,生前的是非也管不得。但生命之史都只有真实的一份,伪造或曲解都将被时间揭穿。 ——吴冠中
“身后是非谁管得,其实,生前的是非也管不得。但生命之史都只有真实的一份,伪造或曲解都将被时间揭穿。”
生于1919年的吴冠中,曾自称是“五四”的同龄人,并继承了“五四精神”——敢讲真话。
“我讲过很狂的话,齐白石是大画家,我说过‘一百个齐白石抵不过一个鲁迅’,尽管不好比,但我觉得齐白石少几个对这个国家关系不是很大。但没有鲁迅,这个民族的心态就不行。”吴冠中非常推崇鲁迅,一直把鲁迅作为自己的精神导师,要做一个有脊梁的中国文人。
在艺术评论家王镛看来,吴冠中是一位有艺术气质的画家,他的一些观点,听起来很极端,但分析起来很深刻,“吴先生的理论是深刻的片面,他的艺术理论和实践对中国未来艺术发展将起到作用,我们把他的精神遗产继承下来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早在1979年便于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画展的吴冠中,在当年的文代会上当选为中国美协常务理事。在第一次理事会上,吴冠中对“政治第一、艺术第二”开火,整个会场没有人敢接他的话茬儿。1992年,吴冠中所写的《笔墨等于零》在《明报周刊》上发表以后,在美术界引起广泛关注,还有人写了《无笔墨等于零》来反驳。
对此,吴冠中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笔墨只是工具,是为画家服务的。但中国绘画界逐渐形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用笔墨来衡量一切,笔墨成了品评一幅画好坏的唯一标准,“每个时代、每个时期的笔墨标准不一样,怎么衡量?比如唐宋的笔墨就不同,到底哪个比哪个好呢?不好说。所以我说,笔墨要跟着时代走,时代的内涵变了,笔墨就要跟着变化,要根据不同情况,创造出新的笔墨,还有其他新的手段,为我服务。”
艺术批评家翟墨认为:“一个艺术家是不是老了有一个标志,那就是爱惜自己的名誉而固步自封不再前进。”但吴冠中不是这样的艺术家,他比年轻人都活跃。翟墨说:“艺术的密码便是像孩子一样充满创造的天性。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般人的艺术密码会逐渐消逝,但真正的艺术家永远不会把它们丢失。所以说,吴冠中老了,也小了。不管大家怎么看,他只尊重内心深处的天性。”
“我这么一把年纪了,我要说真话。”
“我躯体老了,但灵魂不老,感情不老,思想不老。灵魂和躯体不和谐,老年生活我进不去,这让我痛苦!”
“画家走到艺术家的很少,大部分是画匠,可以发表作品,为了名利,忙于生存,已经不做学问了,像大家那样下苦功夫的人越来越少。”
“整个社会都浮躁,刊物、报纸、书籍,打开看看,面目皆是浮躁;画廊济济,展览密集,与其说这是文化繁荣,不如说是为争饭碗而标新立异,哗众唬人,与有感而发的艺术创作之朴素心灵不可同日而语。”
“不管画的是具象还是抽象,都要有根线维系着和人民之间的感情,要让人看懂。”
“现在市场上,我的假画还是很多,三两天就有人寄来照片。开始,我还告诉他们这些作品是真还是假的。但现在我根本就不管了。”
“脱离了具体画面的孤立的笔墨,其价值等于零,正如未塑造形象的泥巴,其价值等于零。作为一种艺术,你不能总重复前人,没有改变没有独创性。儿子孙子应该比爷爷强嘛……”
“我不该学丹青,我该学文学”
如果说美术是我的配偶的话,文学就是我的情人,听到有人说更喜欢我的文章,我就觉得很高兴。 ——吴冠中
在美术之外,吴冠中最钟情的莫过于文学,并且还有着不俗的文学修养。
早在1946年,当时的国民政府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了一次面向西方国家的公费留学考试, 27岁的吴冠中脱颖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仅有的两个绘画专业名额之一,进入法国最高美术学府巴黎国立美术学校学习。阅卷时,担任考试阅卷考官的陈之佛看到了一篇极其出彩的应考文章,居然喜欢到偷偷抄了一份珍藏。这个秘密被埋藏了40年后,直到2006年才在其女儿陈修范家里发现这份手稿,而原作者正是吴冠中。
吴冠中满怀对艺术和生活的真实情感与切身经验而撰写的大量充满真知灼见的优美散文,获得了海内外众多读者的喜爱和赞誉。英国文学评论家迈克·苏立教授曾说:“能像吴冠中这样对自己的艺术与艺术本身以及同道所面对的问题做如此周密的思考与阐述的人,实在不多。凭他发表的文字就足以让他在艺坛上占一席之地。尤其是他那样强烈、简练与坦诚的表达方式,可与他所崇仰的梵高媲美。”
虽然艺术成就享誉世界,但吴冠中非常自谦,正如他自传的书名《我负丹青》。他在前言中写道:“常见有文章记叙自己的生平故事与言行,真伪混杂,我虽一目了然,也只能由其自由扩散,但促我反思。还是自己写一份真实的自己的材料,以备身后真有寻找我的人们参照。”他总觉得自己虽然搞了一辈子的丹青,却并没有画好。他曾坦承,自己“下辈子不当画家”:“越到晚年我越觉得绘画技术并不重要,内涵最重要。绘画艺术毕竟是用眼睛看的,具有平面局限性,许多感情都无法表现出来,不能像文学那样具有社会性……我不该学丹青,我该学文学,成为鲁迅那样的文学家。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丹青负我。”
“我的作品不是家庭财产”
感情的真挚比脑袋重要、比头颅重要!作品只有一种力量,只能靠作品本身的力量!
吴冠中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是今年3月初在老友朱德群的回顾展上。他为老友展览带来贺词一首:“苦耕耘,90春秋。心,沉于艺海;光,照耀寰宇。”话由心生,这何尝不是他自己一生的写照和概括。
艺术评论家贾方舟一直珍藏着吴先生给他写的十几封信,他印象特别深刻的一封是1991年2月1日吴冠中写给他的:“我来日无多,我将仍奋力攀向我将跌死的高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贾方舟说:“我感到他是一个内心非常孤独的人,他厌恶世俗的吹捧,对市场的炒作深恶痛绝。他是一位非常真诚的艺术家,对物质没有任何欲望,直到最后依然过着非常简朴的平民生活。”
“生前落寞,死后也未见哀荣”,这似乎是古今中外大画家的宿命,但吴冠中是幸运的。作为旧中国最后一批去法国留学的画家之一,吴冠中用他的画笔造出一个墨中的、色中的人间天堂,也因为这样的创新,他造就了中国艺术市场的奇迹。然而,吴冠中却是一位富贵而守清贫的艺术家。进入晚年的吴冠中只求做好两件事:第一,撇开那些满意之作;第二,毁掉那些不满意之作。近年来他几乎是一边作画,一边把他不满意的旧作毁掉,“所谓的拍卖天价,都是很多收藏者为了盈利、套现,联合拍卖行、买家一起炒出来的。我的画作的价值要靠时间和人民来评判。” 而且,他曾发下誓言:“我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草,是长在祖国土地上的草,奶也应属于祖国和人民。”除了给子女选了几幅画留作纪念,他将其他画作悉数捐了出去。
就在去世前一天,吴冠中还将5幅水墨作品捐给了香港艺术馆作永久收藏,这些画作中一幅为2001年创作的《朱颜未改》,其余《休闲》《幻影》《梦醒》《巢》四幅为吴先生今年新作。吴冠中的儿子吴可雨表示,吴冠中最大的心愿和追求是让大家欣赏其画作,因此坚持不把最精彩的作品出售,而选择捐给公立博物馆。
作为“国宝级”的艺术家,吴冠中被誉为“最慷慨的大师”,随着作品价格的日益走高,吴冠中的作品捐赠也越来越多。1999年,吴先生向中国美术馆第—次捐献了10幅作品。2009年,吴先生再—次向中国美术馆捐赠了以21世纪以来的新创作为主的作品36幅。吴冠中还先后向上海美术馆捐赠作品共计72件。
正如批评家水天中所说,吴冠中不计后果地选择这样一条艺术道路、不畏权势地坚持自己的艺术思想,正是由于他对本土文化精神与命运怀有太深的眷恋和太多的使命感。
来源:精品购物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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