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社区 时间:2021/3/14 18:24:27 热度:983
北京保利秋拍上,被拍卖的吴作人水墨作品《千里云山》,勾出了一件发生在24年前中央美术学院的陈年盗窃悬案——
2010年12月2日晚,北京保利“虚怀斋”藏中国近现代书画拍卖夜场在亚洲大酒店火热开槌。在这一专场上拍的24件作品中,吴作人的水墨作品《千里云山》并不算出众,其落槌价最终锁定310万元。
然而,时间倒回至1986年底,由中央美术学院老干部处研究室精心组织的老画家作品联展开幕不久,却传来参展的10张名作被盗的消息,画家吴作人、李可染、黄均、刘凌沧的作品均在被盗之列。此番现身保利秋拍的《千里云山》,正是当年在联展中吴作人被盗作品之一。24年后被盗的《千里云山》首次现身,是否就是24年前在画展上消失的原作?
微博(http://t.sina.com.cn)转发:吴作人被盗作品现身拍卖行
12月4日下午,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在其新浪官方微博上首先披露了这一消息:“吴作人被盗作品现身拍卖行。刚刚获得的消息,吴作人24年前在参加中央美院陈列馆举行的校内老师作品展时被盗2张(作品),同时被盗的还有8张作品。24年后,吴作人被盗作品《千里云山》在两天前结束的保利秋拍上拍卖,拍品号1955,落槌价310万元。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将对此保持密切关注。”在该篇微博上还附有《千里云山》的数码图。
随后,该基金会又在微博上详细地介绍了1986年中央美院画展作品被盗案。据悉,1986年底,中央美院陈列馆遭窃,正在展览的10张画被盗,其中吴作人、李可染各2张,黄均、刘凌沧各3张。此案由中央美院报案,公安局立案侦查,未能破案。时任中央美院第一副院长的侯一民先生,为此事还自罚一年工资。
数条微博发布后,立即得到了新浪微博上许多艺术圈网友的回复和转发。
记者先后致电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副秘书长、吴作人外孙女吴宁,中央美院保卫处,双方均证实了此事。据悉,在接到吴作人家属所反映的情况后,中央美院保卫处立即向之前负责此案的北京市公安局文保处报案,目前中央美院有关方面正在配合警方调查。
随后,记者来到中央美院保卫处继续询问此事,中央美院保卫处一位负责人张先生告诉记者,此事向警方报案后,已由警方接手进行调查,保卫处只是协助警方,具体案件进展情况还需要等待北京市公安局文保处的调查结果。
12月8日记者联系到北京保利公司宣传人员吴婷时,她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此事,需要询问后才能回复记者。12月10日,吴婷回复记者称,对于警方是否对《千里云山》进行调查,《千里云山》是否完成交易,北京保利暂时不做任何回应。
1986年盗窃成悬案 大部分当事人已经故去
虽然对《千里云山》的具体调查情况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提起1986年的美院画展盗窃案,美院许多当时在任的干部和被偷作品的画家后人现在回忆起来,仍感五味杂陈。
1986年,中央美院还在位于王府井大街校尉胡同5号的旧址办公,时任中央美院老干部处研究室副主任的杨玉明正是组织那次老画家联展的负责人。
“画展的参展作品收集起来后,我就一直住在老美院的12楼看管着这些画。在展览前,也是由研究室把画移交给中央美院陈列馆(现在的中央美院美术馆),之后的事情就交由陈列馆负责。但是画展开幕后不久我被告知,10张画突然被盗。当时我赶紧向侯一民汇报,美院随后就向警方报了案。”据杨玉明了解,这还是中央美院建校以来第一次在画展中作品失窃。
时任中央美院人事处副主任、退休后出任李可染艺术基金会副秘书长的周玉兰对此事也是念念不忘,“很有看法,很有意见。”她告诉记者,1986年那场画展开幕后不久,作品突然失盗,当时是震惊中央美院上下的一件大事。
据吴作人国际美术基金会在微博上介绍:“吴作人先生在知道自己的画作被盗之后,非常气愤。当时《雪山犛运》(另一件被盗作品)已被列入他即将举行的比利时画展(1987年)的展品目录之中。被盗后,吴先生又画了一张等大的作品,并在画上写道‘人盗余画余更画,自偿是真得偿,盗终不能盗尽余艺也。’”
盗案发生后,周玉兰还和其他人一起,自发印制了许多张被盗作品的图录四处发放,希望有心人能够留意到。
然而最终,此案经过长时间的调查,仍没有破案。4位当事画家,连同当年许多中央美院保卫处、老干部处、陈列室的协助办案人员,都已经退休,还有几位已经相继去世。1986年的悬案,连同10张被盗的画,除了少数当事人外,渐渐地被放到了记忆的角落里。
上世纪90年代 2件被盗作品曾现身拍场
世界各地重量级艺术品从著名艺术馆或收藏者手中被盗、被劫的案件总是不断发生。很多人认为,盗窃来的艺术品很少会进入市场,而且越有名的作品,公开成交的可能性就越小,它们往往流入了艺术品黑市。艺术品黑市被称为是仅次于军火走私和毒品买卖之后、位列第三的黑市生意。
然而,1986年中央美院悬案被盗的10件名画,却在上世纪90年代,“意外”地现身拍卖场。
最先知道此事的是工笔画家刘凌沧的妻子郭慕熙。今年已经80多岁高龄的郭慕熙老人向记者回忆:“当年的画展,刘先生一共送去了4张画,包括《西园雅集》在内的2张属于中央美院,还有1张《文君听琴》是刘先生送给我的唯一一张画,结果连同《西园雅集》、《文君听琴》在内的3张工笔画失窃了。”谈及刘凌沧,郭慕熙对外人还是习惯叫他刘先生。
郭慕熙还说,得知画丢了之后,刘凌沧一宿没睡着觉,因为送去参展的都是50多岁时画的唯一的绝笔作品,而画展举办时刘凌沧已经年逾八十,早已不画了,他非常心疼。画被盗的第二年,刘凌沧先生与世长辞。
“当时有学生告诉我说,发现荣宝斋拍卖行的拍品目录封面,竟是刘先生被盗的那幅《西园雅集》的局部。”郭慕熙说。得知此事后,中央美院便立即向警方报案。但对于上世纪90年代这个模糊的时间,无论是郭慕熙还是协助办理此案的时任中央美院保卫处干部、现中央美院保卫处处长姚培炎,都无法向记者准确地说出具体的年份。
周玉兰向记者介绍,经调查发现,那次在荣宝拍卖现身的不止刘凌沧的《西园雅集》,还有一件黄均当年被盗作品。然而,由于警方介入调查时,刘凌沧的作品已经被一名香港买家以约15万元的价格买走并带离出境,无法追回。
与《西园雅集》等9幅被盗作品命运不同的是,当时由于交易并没有完成,现身于拍卖的黄均的上拍作品,最终还给了黄均的家人。这也是目前为止,在1986年中央美院画作盗窃案中,唯一一件被追回的作品。
在当时的案件调查中,警方带走了那次两件作品的拍品委托人协助调查。但委托人声称两张画都是从俄罗斯的一个跳蚤市场买到的。警方无从查起,这条线索最后也就这么断了。
“我也许没这么好的命,属于我的那张《文君听琴》到现在也没有音信。”郭慕熙告诉记者,在她70多岁的时候,特意临摹了《文君听琴》和《西园雅集》,并在画上题字详细说明原作失窃的过程,以安慰刘凌沧的在天之灵。现在这两张临摹画郭慕熙一直放在身边,留作纪念。
无失窃艺术品数据库 拍卖行把关亦流于形式
从吴作人之妻萧慧那里得到的有关《千里云山》的消息,让周玉兰又喜又忧。喜的是,时隔10余年,终于又有了当年被偷画的新线索;忧得是,这次会像之前荣宝拍卖一样,不仅查不到其他作品的下落,是否此次公开拍卖的作品也无法追回?
然而,12月保利秋拍中的《千里云山》,是否就是吴作人当年被盗的那一幅。吴宁表示,她不方便解释这一点,还需要等待警方的最终调查结果。而由于此次上拍作品《千里云山》的委托方“虚怀斋”是一位新加坡藏家,可能也会给调查带来一些困难。
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AMRC)资深研究员马学东向记者分析,国内目前还没有艺术品偷盗的档案库,对于丢失名画的一方来说,如果其作品进入公开渠道销售,而丢画方并没有发现,也就没有办法了。
马学东介绍说:“在国际上,成立于1991年的国际失踪艺术品记录(ALR)组织,是一家专门为艺术品拥有者找回被偷或被丢失的艺术品的国际性服务机构。”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古董博览会——马斯特里赫特欧洲艺术博览会(TEFAF)自2000年始,就开始使用ALR提供的服务,在对艺术品质量进行鉴定的基础上,增加对其“历史清白”的认证。其他艺术和古董展从此也步TEFAF之后,开始提供这项服务。但是,许多拍卖公司都不喜欢将拍品逐一拿到数据库里进行比对。
“毕加索是被偷作品最多、次数最频的画家,其作品一旦被偷,基本上就意味着大部分世人就再也见不到这件作品了。多数被盗作品私下交易被买走后纳入私藏或进入黑市等等,都是其可能发生的命运。因此,对于拍卖公司,一般没有‘销赃’的担忧。”马学东认为,拍卖公司只是一个商业机构,并不能对拍品起到多少的把关作用,就是更为规范的佳士得、苏富比等全球性的拍卖行,也会出现拍品的真假问题。
历经24年,10张被盗作品现在的命运各不相同,7张作品从被盗至今,从未现身;刘凌沧的1张《西园雅集》在短暂地现身后,再度消失;黄均的一件被盗作品,最终归还给黄均家人;近日警方正在调查的北京保利秋拍上的这件吴作人的《千里云山》,是否是当年被盗作品的首度现身,这件作品能否追回,目前仍是一个谜。本报记者将会持续关注此案最新进展。
来源: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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