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作品多数有下落 代笔者多鉴定成难题

　　泾阳县云阳镇北石窑村农民卓登，现年三十九岁，系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先生的随从副官、卓敬亭之子。解放后与其妻杨慧茹保护收藏的于右任先生部分墨迹历时数十年之久。今年四月，借于右任墨迹在京展出之际，在市政协刘长凯主席给卓登同志反复宣传新时期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卓登同志将于右任先生墨迹一百一十八幅(件)和部分珍贵文物献给国家。

　　从咸阳市政协流向民间二十多年的百余幅于右任作品，目前“大多数已找到下落，被调查组收回”。本报记者昨日获悉，咸阳“122幅于右任作品去向”联合调查组或将于近日会同有关方面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调查进展。

　　调查组工作人员周末不休息

　　连日来，记者多次向咸阳市政协、咸阳市公安局等多个部门了解联合调查组的工作进展，答复均为“正在紧张、有序工作中”，调查组工作人员“连星期天也没能休息”。有工作人员表示，上级领导对此很重视，要求调查组加大力度，把这一备受关注的问题调查清楚。

　　据悉，联合调查组连续一周紧张工作的最新进展是，百余幅于右任作品大多数已查明下落，且已被收回并临时妥善保管。

　　二十多年前，咸阳与三原两地合作举办于右任书展，由于相关的协调、作品借用、办展经费、字画保管等诸多原因，造成一些于右任作品“滞留”在三原;又由于保管这些作品的仓库遭遇拆迁、变动，导致多幅作品被多名书展工作人员拿回家中“保管”，最终使这些珍贵的文物流入民间。

　　谁拿了字画，都找到了“去处”

　　记者了解到，联合调查组在咸阳、三原等地对一些重要知情人进行了询问、调查，“谁拿了字画，都找到了‘去处’”。有曾经“保管”过于右任作品的书展工作人员说，“当时没有考虑(将这些字画‘保管’在家中)是对还是错”，“也没有想着该上交给谁”。

　　咸阳市政协秘书长田晓东昨日对记者说，相关调查情况将由联合调查组的新闻发布会予以公开。记者从有关方面了解到，今明两日或将召开新闻发布会。

　　6月25日，即包括17幅“千字文”在内的数十幅于右任作品被联合调查组收回并送回咸阳的当日，有工作人员曾表示，由于这些书法作品在外流落时间已有二十多年，难免出现仿冒等情况，需要鉴别，只是“目前还未展开相关工作”，“但在调查进行到相关阶段时，将着手进行”。

　　据悉，相关鉴定工作将分为几个方面：鉴定收回的这些于右任作品，是否就是卓登在1986年所捐的那批字画;鉴定其是否为于右任真迹。但书画鉴定工作是一项极其专业的学科，尤其是于右任书法的鉴定，更是难上加难。

　　本报记者走访——

　　卷宗显示 卓登所捐为“于右任墨迹”

　　本报记者在卓登目前留存的1986年4月“卓登同志所捐字画简明登记”原件中看到，一共出现过“于右任书”字样达36处，涉及到97件作品，表示卓登当年所捐122幅字画大多数系于右任所作。

　　此外，记者在咸阳市政协人事秘书科档案室，查阅的1986年7月23日“政咸办(1986)15号”文件《关于解决卓登一家转为城市户口的报告》中，看到了“泾阳县云阳镇北石窑村农民卓登……今年4月，将于右任先生墨迹118幅(记者注：原文如此，与前述登记表中的122幅表述不符)……献给国家”。

　　这是目前已经找到且曝光的当年原始案卷中，确定卓登所捐字画为“于右任(书)墨迹”的两处表述。

　　记者连日来在咸阳、三原等地调查了解到，由于于右任当年曾在这些地方生活、工作过很长时间，他的书法因此流传在民间的也很多。前些年，有些人曾将自家的于右任作品出售，也有人购买过，但现在于的作品价格很高，有人买，没人卖。而且这些地方的一些人以习“于书”为荣，有人“写得很像”。

　　书画鉴定家透露——于右任当年有三四个“代笔者”

　　如何确保被追回的于右任作品流落在外的二十多年里没有被掉包、没有被仿制?

　　记者日前就此采访了北京、西安等地的多位书画鉴定专家。

　　故宫专家：有底本，仿冒起来很容易

　　北京故宫博物院古书画部原副主任、中国书法家协会鉴定评估委员会委员金运昌副研究员是知名的古书画鉴定专家。6月24日，金运昌对本报记者说，他听说了咸阳发生“百余幅于右任作品下落不明”的事情，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陕西对于右任书法非常重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陕西曾出版了多册于右任书法集，一本由邓小平题签，一本由胡耀邦题签，“可见国家有多重视”。但恰恰就在那个时候，埋下了“122件于右任作品不知去向”的种子，“真是不好理解”。

　　对于鉴定于右任书法，金运昌表示，“鉴定家也不是‘全科大夫’”，古书画与近现代书画的鉴定是属于两种不同的范畴。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书画主要是古代书画，而于右任书法属于近现代，因此故宫收藏的于书极少，“大概只有一两幅”。对于书画防伪问题，金运昌提醒说，如果有人想仿冒，“有底本，仿冒起来就容易些，市场上作假就会比较多”，所以，对于被追回的于右任书法，“还需慎重辨别”。

　　西安专家：于右任有代笔者是公开的秘密

　　“于右任先生当年有三四个‘代笔者’，这是公开的秘密。这给于右任书法鉴定带来了不同于其他书画鉴定的难度。”

　　中国书画学会名誉主席、西安书画鉴定家高启维先生给记者讲了几个小故事。

　　高启维说，代笔者中，最著名的是于右任的外甥周伯敏。周伯敏以“二王”书法入手，所以他写的“于体”比较流畅，只是功力欠一点、金石味欠一点。

　　另一名代笔者是李祥麟，他跟于右任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写得很像，不过字体生涩一些，字如其人，憨厚朴实。解放后，李祥麟捐了不少于右任的书法，其中有些就是他自己所代笔的，也以于右任书法的名义捐了，但内行还是能看出来。

　　高启维如此清楚于右任书法代笔的情况，是因为在解放前，高启维的一个同族长兄，曾与李祥麟在一间屋里同住过一段时间。长兄听李说，于右任是国民党元老、大书法家，向他讨字的人太多了。重要人物于右任亲笔写，一般的人物由李代笔书写。

　　有意思的是，代笔之作也分几种：有的全部由代笔者“包圆”;有的只写大字内容，题款和落款签名由于右任完成。这无疑给于右任作品真伪辨别带来难题。

　　三原县于右任纪念馆副馆长张军6月21日曾向本报记者表示，目前该馆所藏的数十幅于右任书法中，“只有十几幅是真迹”，“有几幅有的专家认为是真的，但也有人提出了异议”。本报记者 孙强 魏光敬 文/图

　　附注：

　　所谓于右任的代笔者，就是以于右任的名义、写于体书法、落款签于右任的名字、盖于右任的印章的书写者。

来源：华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