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社区 时间:2021/3/14 17:50:21 热度:599
达利雇人作画的手段令人瞠目结舌。然而,艺术家找枪手、开作坊,在艺术圈却是公开的秘密。艺术评论家朱国荣介绍,伦勃朗的名作《戴金盔的男子》现在就被证明是由伦勃朗工作室完成。而在中国古代,宫廷画师的作品也往往署上当时大师的名头。
“诸如陈逸飞这样的知名画家,先找枪手作画,再由画家本人加工、润色,签名,是大家都知道并且认可的。”朱国荣介绍。与此同时,画家也热衷于推出自己的丝网版画,“在艺术品市场上,真正能卖得动的正是这些丝网版画,不仅量多而且便宜,既让画家赚了钱,又避免被仿冒。”
然而,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在市场上成为香饽饽以后,来自拍卖行、画廊和私人藏家的订单络绎不绝,在无法招架之下,艺术家们纷纷招兵买马,开起了作坊,批量生产一批风格重复的“抢手货”。这比达利助手“挪来挪去”的性质更恶劣,艺术家丁乙直截了当地说:“很多艺术家非常繁忙,除了绘画,他们还要忙着打交道、应酬……”于是,艺术家们又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从事的“艺术”也是一种需要经营、打理的事业,雇人操刀也就在所难免。
雇人作画以平涂油画为主
与其说人们在购买艺术品,不如说是在购买签名。签名的价值甚至超过于作品本身。这就不难理解,为何现在的画廊、拍卖行往往会强调作者在世的重要性。作者在世就意味着真品,他随时随时地可以站出来指证,然而这恰恰为批量生产提供了便利。
“艺术已经成为金融的延伸产品,艺术家就是半个企业家。”艺术评论家朱其指出,“他们进行符号化操作、出售符号公司产品。”比较之下,不难发现,往往雇人作画的是那些以平涂为主的油画家,达利的绘画正属于此类平板绘画。朱其说:“像佛洛伊德、培根这样具有笔触的绘画,很难假别人之手。而像岳敏君、王广义、方力均的油画,其实就是用油画在画版画,完全是图像概念,油画本身并无基础。”
朱其表示:“很多企业家愿意将钱大把大把地投资在艺术上,然而,艺术家也并非是纯洁的,很多艺术家把艺术当成商品,这就给混乱的艺术市场扯出了一个大漏洞。”有人会觉得写实油画可能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更多的人热衷于购买写实油画、甚至认为画得和照片一模一样才见功底。
然而,朱其却透露:“连美院的学生都知道,只要将丝网印刷通过投影仪放在画布上,勾勒出轮廓、填色,一幅堪比照片的写实油画就诞生了。其实,中国古代艺术传统理论就认为画得像不是真有水平。”
雇人作画为了“观念”
达利的作为令很多人愤然,一位大师为何可以如此嚣张地欺世盗名。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达利成为了未来艺术制作的模范”,“年轻艺术家对达利充满好奇心,尤其是他将商业与艺术结合的能力。”
“关键还是看作品好不好。”丁乙表示:“雇人作画目前存在两种全然不同的价值取向。一种是为了满足市场需要,扩大生产规模,另一种则是为了‘观念’。后者是当代艺术进程中发生的,并非某种借口,就像装置艺术一样,它不可能依靠艺术家本人完成,有时艺术家只是画个草图,让别人去做。”在上海,艺术家张寰就开了一个100多人的大工厂,为他制作各种艺术品,而艺术家周铁海更是众人皆知的不执画笔的画家。
“14年前我就公开告诉大家,自己不再拿画笔画画,而是雇人作画。”周铁海说。在他的工作室里,你可以看到总有那么两三个人根据周铁海的要求在画布上涂抹着。“自己画画的人未必真的明白艺术是什么。”周铁海说:“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挑战一般思维,其实你再如何说明,大众也未必明白。正如香奈儿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现在贩售的产品都不是她设计制作的,不是照样卖得很火吗?”
有意思的是,周铁海的画从来不曾出现在拍场上,但是他却有一批固定的收藏群,而这些藏家都知道这些绘画有着周铁海的签名,却没有一幅是他亲笔创作的——在这些绘画中,观念更为重要。
骗局之外的艺术炒作团体
“据一家英国的投资杂志估算,达利的艺术作品的价值在1970年至1980年间每年上涨25.94%,而那只是开始,等达利死了,价格将会猛涨。”这是一句多么熟悉的话,在如今,这句话依然在各个角落施展着魔力。
事实上,达利并非是骗局的主谋,这是一个庞大的生物链,艺术家只是贪婪链条上的一环,狡黠的经纪人、洗钱的商人、虚荣心膨胀的暴发户都是骗局中的一员,他们互相欺骗,却没有真正的受害者,只有那些一不小心因贪婪而入局的人才是最终的“冤大头”。
这条由艺术家、资本、经纪人等组成的生物链,在朱其看来就是一个庞大的艺术炒作团体:“大卖场”式的倾销型拍卖,创办娱乐性、财经性的艺术杂志,搬用股市理论来分析和操作艺术市场,一些艺术家还在拍卖前给买家发短信:“买一张高价画私下送两张。”
“对艺术家而言,艺术就是一个过程,小有名气后就推向市场,任由别人吹捧和炒作,作品卖出去后大可两手一摊说:‘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朱其说,“艺术操盘手和资本代言人才是促成市场泡沫的主要力量。虽然大部分钱不是他们的,但出主意、写文章、发言的是他们,真正的资本方和艺术家躲在他们身后。他们照搬股市和金融的分析术语和方法,就算是西方资本主义早期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极其无知、金钱至上、赤裸裸的艺术炒作模式。”
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还发明了一套资本意识形态和伪艺术史的说法,对不了解艺术史的年轻一代的艺术家、艺术投资人、暴发户、社会公众、媒体记者和艺术爱好者很有欺骗性。
正如斯坦·劳里森斯本是一名记者,采访过达利后就摇身变成了专营达利作品的经纪人。这本《达利的骗局》又何尝不是另一场“骗局”?假借大众的猎奇心理,《达利的骗局》已经被好莱坞相中,明年将被搬上银幕,阿尔·帕西诺担任主演——这何尝不是一种炒作?
“多年以来,美术教育一直让我们看到艺术的光明面,对于如何操作、内幕介绍得很少。”朱其说,“国家美术馆示范体系没有建立,也导致我们对于西方美术的了解存在偏漏。在欧洲,你把大英博物馆等艺术圣地都看一遍就能大致了解整个西方美术史的发展,但是在国内这样的教育太少。”
来源:天天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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