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丽
若问近期最火的电影是哪部，《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可谓当仁不让。这部长达四小时的影片近日登陆HBO Max，迅速成就了全球DC粉的狂欢。
2017年11月，《正义联盟》在全球同步公映，影片导演的官方署名同为扎克·施奈德。但为何直到4年后的这部导演剪辑版，影迷们才愿意将其称为“真正的《正义联盟》”？这背后，资本与影迷的角力过程颇耐人寻味。
“感谢粉丝，是你们让这一切成真”
3月18日，《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正式在HBO Max上线，当天社交网络就出现了“牛片问世”的声音。截至3月25日11时，该片IMDB得分为8.3分，比2017年院线版《正义联盟》的6.2分高出一大截。而在中文评分网站豆瓣，该片一度获得9.0的超高分，如今定格在8.9分，也远远超出了院线版的6.4分。该网站显示，该片“好于98%的科幻片”，同时“好于98%的动作片”。
“如果当初在电影院看到的是这个，我得多开心啊。”“十年来影视作品中动作戏第一，没有之一。”“感动得像个傻子，我爱DC！”电影上线当天，HBO Max因无数影迷涌入而一度瘫痪；影迷网站上，看过该片的观众更是毫不吝啬对《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的赞美。
虽然早在去年5月上线前的推广活动中，HBO Max就表态会让扎克·施奈德完成其理想中的《正义联盟》版本，并承诺影片将在今年上线，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DC粉仍然难抑激动。很多人表示，当看到《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开头，施奈德亲自出镜说“感谢所有的粉丝，是你们让这一切成真”，他们甚至感动到泣不成声。因为在美梦成真的背后，是粉丝们长达四年的呼吁和推动，“RTSC”（Release the Snyder Cut，意为公开施耐德剪辑版）成了DC粉很久以来的共同目标。因此，即使《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并没有那么完美，但人们仍愿意将之捧至“神片”的地位。从某种角度而言，《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的问世是导演和粉丝共同努力的结果。正如影迷“ZeonGin Sou”所说：“242分钟导演剪辑版，一场属于粉丝的伟大胜利，不完美，但诚意满盈，注定名留影史。”
四年前《正义联盟》遭遇了什么？
相隔四年的前后两版《正义联盟》，导演和第一编剧的署名都是扎克·施耐德，影迷为何只认如今这部？事情要从施奈德最初拍《正义联盟》时，因女儿去世而退出主创团队说起。如今看来，当年施奈德“因家事退出”某种程度上是对其与出品方华纳兄弟真实矛盾的掩饰。后来影迷们普遍认为，施奈德退出的真正原因是华纳兄弟并不看好其导演风格能吸引粉丝外更多的普通观众，双方在创作上产生了严重分歧。有消息指出，施奈德最初剪出了一个五个小时的版本，后来压缩到了三个半小时，但华纳兄弟为了影片更适合院线排片，坚持片长必须控制在两个半小时以内。
扎克·施奈德是在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蝙蝠侠》三部曲大获成功之后，被华纳兄弟请来扩展正义联盟电影宇宙，以抗衡早就大获成功的《复仇者联盟》系列。2013年，扎克·施奈德执导了《超人：钢铁之躯》；2016年，他又执导了《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但从市场反馈来看，扎克·施奈德为DC电影宇宙奠定的现实主义暗黑风，确实在短期内不如《复仇者联盟》系列的“轻松打怪、愉快恋爱”更易为普通观众所接受。于是，后来华纳兄弟便请来曾执导过《复仇者联盟》和《复仇者联盟2：奥创纪元》的乔斯·韦登来接替施奈德。此人是情景喜剧编剧出身，擅长讨好普通观众，在《正义联盟》的剧本创作阶段就被请来“帮忙”，后来华纳兄弟又请他继扎克·施奈德后担任影片导演，并主导影片的剪辑和后期制作。只是，在影片完成后，乔斯·韦登并不愿意署名，因此院线版《正义联盟》尽管后期脱离了施奈德的控制，但施奈德仍然被署为该片的唯一导演。
2017年11月，院线版《正义联盟》正式上映，但市场表现远不如华纳兄弟预期。甫一亮相，影片便收获影迷一致差评，烂番茄网好评只有48%。最终，这部集合了足足6位DC超级英雄的电影，全球票房只收获了6.89亿美元，不说远远打不过“对家”屡创票房纪录的《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甚至比不上自家的《神奇女侠》和《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
为了粉丝与理想，他放弃了酬劳
出于对院线版《正义联盟》的失望，DC粉一直呼吁片方推出“施奈德剪辑版”。而扎克·施奈德本人的积极反应，则成了事情最终能办成的重要基础——每当有消息称并没有更多素材支持“导演剪辑版”时，施奈德本人就会跳出来反驳，这无疑对影迷们起到了巨大的激励作用。人们跑到华纳兄弟的制片厂外进行示威，租飞机拉横幅，甚至还有人在足球比赛现场和纽约时代广场为此事打广告。到后来，《正义联盟》的主演们，包括“神奇女侠”盖尔·加朵、“蝙蝠侠”本·阿弗莱克、“海王”杰森·莫玛等人都在社交网站以“RTSC”为标签表达支持立场。
2020年5月20日，华纳兄弟终于“让步”，宣布《正义联盟》系列将于2021年在HBO Max上线。为此，华纳兄弟继续追加投入，让施奈德对影片进行补拍、重新剪辑和后期制作，而施奈德本人则为了获得完全的剪辑权而放弃了该版本的导演酬劳。最终，一部全新的《正义联盟》问世了。它长达242分钟，且以4:3标准IMAX画幅呈现——无论哪一点，都是为了能让影迷看到比第一版更丰富的内容。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一版《正义联盟》是扎克·施奈德送给粉丝的礼物，而粉丝们为该片打高分则是对其慷慨馈赠的回礼。有粉丝说：“扎导像是以后再没有机会那样，把所有东西都呈现在这部电影里。”而施奈德和粉丝的这一隐忧很可能成为现实。毕竟相比部分影迷的呼声，《神奇女侠1984》对HBO Max用户数量的推动，或许才是华纳兄弟愿意追加投资制作《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的根本原因。未来，DC电影宇宙是否还将由扎克·施奈德设计，还得看这部影片除了带来好评外，还能为资本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日前，随着《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的上线，已有不少DC粉请愿，希望让施奈德继续完成他对《正义联盟》三部曲的设想。但从华纳兄弟母公司华纳媒体Studio的CEO安·萨尔诺夫在接受外媒采访时透露的口风看，他们很可能并不打算将扎克·施奈德再度请回。这场影迷的狂欢，没准刚到高潮，便已迎来结局。
这版《正义联盟》好在哪？
即便不考虑粉丝支持的光环，客观来说，《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也比“顺畅但肤浅”的院线版《正义联盟》要出色得多。影片除了画幅变成能展现更多画面细节的4:3之外，还加入了不少补拍镜头，但最多的变化还是来自重新剪辑，这让观众觉得整个故事焕然一新。对此，施奈德曾得意地表示：“电影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我新拍的，但观众会觉得有80％的桥段从未看过。”
A 更宏大的史诗感
《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将四个多小时的电影分成了六个章节，从这一点来看，便颇具舞台戏剧的庄重感。主角分别处在各自的“to be or not to be”的莎翁式矛盾中，且每位超级英雄的出场都会自带BGM（注：背景音乐）——不少影迷光听到神奇女侠每次出场时的BGM，便忍不住热泪盈眶。
相比动不动就开点轻松诙谐小玩笑的院线版《正义联盟》来说，这个版本更符合施奈德自《守望者》以来便一以贯之的严肃戏剧风格，而不再是一部简单的超级英雄爆米花电影。就像施奈德所说：“如果你很喜欢院线版《正义联盟》，那么你应该也喜欢周六早上的卡通片。但我这个版本是给成年人看的。”不过，院线版中少数优秀的玩笑梗被保留了，譬如被闪电侠问到“你的超能力是什么”后蝙蝠侠的那句经典回答：“我超有钱。”
B 更强的个体展现
相比两个小时的院线版，如今的《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显然更有空间讲述超级英雄们各自的人生故事，而不是简单地展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这版故事几乎没有太多超级英雄之间的互动，连在前传中爱恨纠缠的超人与蝙蝠侠，这次也都更专注于“搞事业”而不是“组CP”。另外，院线版里超人复活后第一时间找蝙蝠侠“寻仇”，但这一版的超人复活后因为失忆而对其他超级英雄展开无差别攻击，处理明显更大气。
在之前版本中被简化成工具人的“钢骨”和“闪电侠”，在这个版本里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主角戏份。尤其是“钢骨”对其科学家父亲的类俄狄浦斯式情感得到了充分展现，并与“闪电侠”和其父亲之间的关系以及“海王”和其母亲之间的关系形成了有趣对照。
C 耐人寻味的结局
《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奉献了一个超长彩蛋，因其内容之丰富，有影迷直接将之称为“恐龙蛋”。彩蛋以蝙蝠侠梦境的形式出现，其中出现了正片中没有出现过的小丑，加上海王去世、超人黑化，末日风格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还有新线索“反生命方程式”和新英雄火星猎人的出现，都令影迷兴奋不已。事实上，这些线索都来自施奈德原先对《正义联盟》续集的设想，但伴随其与华纳兄弟的关系变得复杂，它们很可能只能止步于彩蛋，而无法变成现实。
也有观众认为，《扎克·施奈德版正义联盟》拍得最好的就是彩蛋，这一段甚至可以看到诺兰《蝙蝠侠》系列的风采。诚然，剧情尤其是人物情感动机一直是施奈德的相对弱项，当年《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中两位超级英雄因为母亲同名就化干戈为玉帛的桥段至今仍为人所诟病，但考虑到《正义联盟》的系列基础仍然比《复仇者联盟》薄弱得多，施奈德能在第三部的时候就拍出一个像模像样且令粉丝满意的超级英雄群像故事，已经挺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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