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桃源图》能否给艺术拍卖打一针强心剂

　　孙行之

　　3月，上海的贾科梅蒂和埃利亚松两场大展已经登场，香港巴塞尔艺术展将于3月24日对公众开放，乌镇的首个当代艺术展也将于3月27日开幕，这预示着，一个火热的艺术季已经到来。但艺术拍卖领域所受影响似乎不大，春节之后笼罩在即将拉开帷幕的春拍上空的阴云，仍未散去。

　　先是人事震荡。今年2月，世界第三大拍卖公司邦瀚斯宣布辞退亚洲副主席及亚洲艺术总监任天晋（Magnus Renfrew）及另外7名驻香港员工。而早在去年年末，苏富比便宣布将在第四季度做出大额预算以应对裁员计划后，不久，其财务总监帕特里克·麦克。克莱 蒙特（Patrick McClymont）便辞职。

　　两份跟踪全球艺术品市场动态的权威报告得出的结果也不容乐观。本月出炉的报告《TEFAF2015全球艺术品市场报告》以及Artprice与雅昌 艺术品市场监测中心（AMMA）发布的报告均显示：2015年，中国拍卖市场面临大幅下挫。其中，TEFAF报告指出：过去的一年中，中国艺术品市场销售 额锐减23%，排名下滑至世界第三。后一份报告则显示，2015年，中国艺术品市场销售额缩水27%。

　　3月2日，被视为艺术品市场标杆的苏富比在上海春拍预展中，罕见地没有中国书画部预展作品与相关专家出现，又引来不少悲观猜想。直至预展一周后，香 港苏富比中国书画部才终于公布其春拍重点：在征集困难的情况下，香港苏富比自“北美藏家”处征集到张大千晚年泼墨泼彩巨作《桃源图》，成为此次苏富比春拍 中国书画部门的最大亮点。第一财经从苏富比方面了解到：一向估价较为保守的苏富比为《桃源图》给出了5000万~6500万港元的估价，为香港苏富比中国 书画部有史以来的最高估价。除了《桃源图》，苏富比还将上拍20幅张大千不同时期作品，包括《阿里山晓色》《味江》《乔松二老》《墨竹》等。

　　《桃源图》是张大千晚年泼墨泼彩画的代表作，与《庐山图》大致创作于相同时期，都是张大千创作生涯中的压卷之作。创作这幅《桃源图》时，张大千居在 台北郊外双溪“摩耶精舍”，养猿种梅，安然度日。但他没有想到，仅仅两年之后，附近被开发为新式小区，人口快速导入，“室外桃源”的气氛一去不还。于是， 他在1983年1月完成这幅作品并题诗：“种梅结实双溪上，总为年衰畏市喧；谁信阿超才到处，错传人境有桃源。”其中可见画家对居住环境变化的无奈，借由 诗画发了一通人间桃源无处寻觅的感慨。

　　1983年1月20日，《桃源图》被送入台北历史博物馆展出，当时并列展出的《庐山图》已经入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桃源图》则在1987年以187 万港元的成交价在香港苏富比被拍出。“当时，《桃源图》被这位北美藏家买下的价格也是创纪录的。这是时隔30年后，这幅作品再次回到亚洲。”在接受第一财 经采访时，苏富比书画部主管张超群说。

　　面对眼下偏弱的市场预期，张超群对第一财经表达了他的信心：“如《桃源图》这样重要的作品和市场氛围并不能完全挂钩，因为这样的作品对于很多藏家来 说也很少能够碰到的。好的艺术品在市场上依然会是亮点。”同时，张超群说，收藏《桃源图》的北美藏家并非亚裔，他在委托拍卖行上拍此作时也并没有提出制作 单行本、巡回展览这样的要求。“可以说，这位藏家还是比较低调，并未在推广上提出要求，这也说明了他本人对这件作品的信心。”张超群说。

　　自2002年至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上半数以上张大千作品高价纪录均产生于香港。2010年春拍，张大千泼彩巨作《爱痕湖》在北京嘉德拍得 1.008亿元人民币，创下当时的最高纪录。而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在当时的狂飙突进，张大千作品价格不断提高。2011年，香港苏富比上拍张大千《嘉耦 图》录得1.9亿港币。苏富比在这场名为“梅云堂藏张大千画”的专拍中共销售25件作品，总成交额达6.8亿港元。也正是在这一年，法国知名艺术品网站 Artprice公布的“2011年全球最贵艺术品”榜单显示，毕加索在持续领跑全球艺术品市场多年后，终于被张大千、齐白石超越。

　　自2011年至今，香港苏富比一直在以一定的数量推出张大千力作，如2013年秋拍《招隐图》以7180万港币成交；2014年上拍的工笔人物画 《惊才绝艳图》以6620万港元成交；2015年5月，苏富比再次推出“梅云堂藏张大千画”专场拍卖，24件作品共成交3.3亿港元，这一数额与2011 年同名专拍中的6.8亿元成交额以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的那场专拍中，工笔人物画《凤萧图》拍得7404万港元，晚年重要泼墨画作《招隐图》拍得7180万 元。可见：张大千的各种技法、各种题材的佳作都在市场上颇受追捧，但与2011年的火爆相比已趋冷静。

　　“《桃源图》的确是张大千晚年经典，不可多得。但张大千生前创作量非常大，且各个时期各个题材上都有出彩作品存世。在大千泼墨山水已经被追捧了几年之后，这幅画作的亮相究竟能否在逆市中取得好成绩依然要打个问号。”上海不愿具名的书画研究专家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