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蚕图案与丝绸文化的起源

吴江梅堰袁家埭遗址出土器物上的纹饰

吴江梅堰龙南遗址出土器物上的纹饰

高庙文化

汤家岗

松溪口

汤家岗

崧泽

　　2015 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将于11月20日至22日在上海展览中心（延安中路1000号）举办，作为第17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展项目，ART021今年已走入第三个年头，三年之中其发展上升了三个台阶，今年顺利移师至上海展览中心。参展画廊从创建时候的29家，到第二年的54家，2015年数量增加到75家，同时还有2个非盈利项目，3个特别展览，共同呈现出博览会内容的丰富与多样。

　　2015 ART021将呈现出更多优质画廊和艺术家的作品，拓展了更为广泛的亚洲与国际视野，国际画廊比例提升至25%以上。今年参加的国际画廊包括佩斯画廊，其一如既往地在国际艺术圈中扮演领军人的角色，并在世界艺坛以常青树的姿态出现，同时不断在ART021推出国际知名艺术家的作品。Marian Goodman画廊将再度莅临上海，其参展作品展示了画廊的国际视野及核心价值观。 还有阔别中国内地艺术博览会10年之久回归的高古轩，带来的艺术家名单中不乏有托马斯·豪斯雅戈 （Thomas Houseago）， 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 鲁道夫·斯汀格尔 （Rodolf Stingel）， 杰夫·昆斯 （Jeff Koons）， 曾梵志， 村上隆， 白南准这些闪耀的名字。 意大利常青画廊重磅推出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的等人高雕塑作品-“开放群落”。同期ART021参展画廊阿拉里奥画廊将推出日本艺术家名和晃平（Kohei Nawa）沪上画廊首度个展，艺术家也会亲临博览会现场。贝浩登画廊将于ART021期间隆重推出艺术家Mr。 的现场。更有不少国际画廊首次参加ART021，他们为Galerie Chantal Crousel， Magda Danysz Gallery， Taka Ishii Gallery， Johyun Gallery， 小山登美夫画廊， Galerie Krinzinger，Christine Park Gallery， ShugoArts， Sullivan+Strumpf，  Galerie Hubert Winter。

　　2015 ART021国内参展画廊亦是可圈可点：北京的长征空间，蜂巢当代艺术中心，本地的香格纳画廊，沪申画廊，成都的千高原艺术空间，那特画廊，广州的维他命艺术空间等。Beyond公共展览项目以及特别展览呈现的作品从刘韡的“迷局”到何岸的“月亮的暗面”大型户外装置；从张培力的多媒体装置到赵赵的“星空”诸多作品。

　　除了主画廊单元以及1+1项目之外，非盈利项目分别为来自北京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推出的“新艺向”和杭州的“想象力学实验室”；特别展览包括由匡时国际策划的“不期而遇-匡时收藏家项目”展示了当代收藏的多面性；保利10年的“现在即未来”表现其向新媒体艺术的跨越；以及Space021安信空间“见你所见”的影像专区。同时在博览会期间，ART021将联手国内外藏家、机构举办一系列讲座论坛、多维度的发布和趋势分析研究活动，丰富了博览会的内核与延展性。主场馆的展览与活动精彩纷呈， 同期场外活动也不容错过。11月17日预先开启主题论坛；11月18日为GO MOD（Museum Out Day）特别项目， 连接沪上各美术馆的重大展览；同日在松江举办的2015皮毛当代艺术节，将博览会艺术氛围提前预热；此外还有“上海之夜·未来能量”ART021官方Afterparty；M50画廊之夜以及全球私人博物馆峰会等等……

　　2015 ART021继承了初创时立足上海，展望未来的宗旨，更着重艺术作品的创造力和社会影响力。更多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其他新石器文化常见的表示太阳的八角形纹以及把大气光象整体拟物化的鸟。

　　“1959 年，当时的江苏省文物工作队与苏州市文管会联合发掘组对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新石器时代遗址予以发掘。出土文物中有一件黑陶罐，其上刻画有重要的图案， 发掘者和诸多学者认为器物腹部近底处的图案为两条蚕的造型。我认为其真正的内涵与太阳大气光象有关，并因此与蚕、与编织等产生自然和文化关联。”

　　顾万发

　　1959年，当时的江苏省文物工作队与苏州市文管会联合发掘组对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新石器时代遗址予以发掘。出土文物中有一件黑陶罐，其上刻画有重要的图案。

　　这一图案分别位于器物的底部和器物的腹部近底处。对于器物的腹部近底处的蚕纹，学术界高度重视，已有不少论著提及。不过对于其底部中心的图案，学术界论及此画时却少有提及。

　　时代论证

　　发掘者和一些研究者认为该图案属于良渚文化，这是有可能的。不过更准确地说，其也有可能属于崧泽文化晚期或者末期。因为从同一遗址及附近龙南遗址出土的器 物、纹饰看，该遗址有仰韶文化大汶口类型的彩陶和崧泽文化遗存。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该器物底部的图案，主要出现于崧泽文化晚期到良渚文化早期的过渡阶段。所 以结合该器物造型综合地认为，其时代属于崧泽文化晚期到良渚文化早期的过渡期。

　　图像释读

　　发掘者和诸多学者认为器物腹部近底处的图案为两条蚕的造型，这是非常正确的。对于其底部的图案是何，对这件器物的这一图案关注者不多。不过从其他学者对于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的相关纹饰研究看，这被认为应该属于编制纹。

　　关于该器物底部的图案，我认为其真正的内涵与太阳大气光象有关，并因此与蚕、与编织等产生自然和文化关联。换言之，我们认为该陶壶腹部近底处的蚕纹图案和其 底部的太阳大气光象图案是有机一体的，可以视为是太阳（大气光象）及蚕的组合图，应称为是新石器时代的一副简约的富有“宗教”信仰气息和文化诗意的“太 阳·蚕”画。

　　器物底部的图案视觉上其上下有近似“人”字形造型，两个“人”字形造型中间为两条横线，“人”字形造型一侧下端与一曲线构形相连，整个图案外为器物底边的圆形。这一图案应该属于太阳大气光象的摹绘。兹作论证：

　　自 高庙文化以来，器物底部和“纺轮”、“纺专”常被作为太阳或及相关晕、弧造型，或绘有相关内容的图案。像高庙文化常见的拟神兽（虎面四獠牙）化的太阳神， 汤家岗高庙文化、大溪文化器物底部常见的八角形及相关晕弧的太阳光象，崧泽文化器物底部常见的表示太阳的八角形纹以及把大气光象整体拟物化的鸟。还有崧泽 文化诸多陶杯底边甚至是神人人形器物的底边，也被分解为太阳的八角形，好像神人踏于太阳之上。像嘉兴大桥乡（现大桥镇）南子村大坟遗址发现人首人身陶瓶： 瓶首塑小头人面，两眼内凹，鼻梁隆起，双耳耸立，张口若语，脑后束短髻，长颈粗脖，溜肩，弧胸，圆背，鼓腹，胸前开一椭圆形大口，口内中空，腿关节处弧 突，实际是腿呈蹲踞式，以至服装也一周弧起。瓶底作小圆足，略外撇并饰锯齿状缺口——实际为八角形太阳，与其他诸多这一时期的杯似罐底部饰缺口而为各式样 光芒的太阳造型的情况一致，等等。

　　陶壶底部的图案及与太阳大气光象密切相关，可能不易于理解，这应是由于大气光象一般不为考古学者所熟悉所致。兹简要予以介绍和论证：

　　首先我们了解一下大气光象，如图所示，其中有各种晕弧。它们是在太阳自然光源的照射下﹐由于大气分子﹑气溶胶和云雾降水粒子的反射﹑折射﹑衍射和散射等作用而引起的一系列光学现象。

　　其中有PARRY ARC、TANGENT ARC、LOWITZ ARC，在这三条弧附近和太阳22°晕之上有时会见到明显亮过附近的光块，光块有时会接近菱形，竖直方向一端的造型往往是尖首圭形。

　　另与这一光块相连的太阳22°晕内的真太阳有时会呈现菱形。这样的菱形大小不一，有时会充斥整个22°晕。不过即使菱形较小，其四角的延长线也可以、或者视为延伸至22°晕。

　　于此则太阳光象的图案中若有上下两个菱形相对的造型，理论上其可能是22°晕上下的菱形光块组成，这时中间真太阳简化为横线（通过真太阳中心的幻日环，当在较低的太阳高度时，这一环在22°晕内的线段教直或曲度不明显），或简化为或宽或窄的空白区

　　域。另外，上下两个菱形相对的造型或也可能是上、下端的菱形光块之一与真菱形太阳的组合。

　　考古学中这类太阳光象的图案非常丰富，崧泽文化中有的图像包括太阳22°晕上、下的菱形光块的组合，有的包括太阳22°晕下的真太阳菱形的单独组合等太阳大 气光象，其中有的太阳大气光象图中，不仅有太阳22°晕上端及下端的菱形光块，还特别明确地绘出菱形真太阳，也有由于实际图像不清晰或观测印象不清楚或观 测造型近似三角形等原因而绘制不完整或者是简化的，尤其是其中22°晕上、下端的所谓菱形光块有时会绘成三角形或“人”字形，两侧的光气有时也会由于所述 原因绘制非完形。综合地看，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新石器时代遗址陶罐底部图像应该属于这一类。与其相似者较多，如崧泽遗址崧泽文化的图像等等。

南郑县龙岗寺发现的象征着女性的陶壶

　　又，从考古学材料看，这类图像经常位于纺轮上，甚至是较为固定的组合，显然表明其与纺织文化互渗的固定性。

　　于此，则该图像与蚕纹的组合就不是各自独立的，虽然这两者并不总是固定组合。这一情况说明，这一组合的出现，并非一般的随机性事件，从中国丝绸文明的有关内容看，具有非常重要的文化意义。

　　我们知道，蚕与纺织关联，大家都觉得很是自然，但是关于蚕与太阳、蚕与桑树、蚕与通天神树、蚕与羽化升仙方式、桑树与太阳之间的文化关联的连贯的系统脉络， 我们以前并不是特别清楚，经过多年来的讨论，尤其是经过赵丰先生在有关丝绸起源学术史上具有重要价值的详实而极富逻辑性的论证，我们基本明白了中国丝绸起 源的文化契机和深层内涵。在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的崧泽文化时期这一太阳与蚕共存于同一文化场景的图像，即说明了赵丰等学者观点的正 确性，也以确切无疑的考古学材料说明这些关联的早期性。

　　相关问题讨论

　　包括吴江县梅堰镇东北袁家埭陶罐“太阳（大气光 象）·蚕”图的这类有关太阳大气光象的图像，又按照不同的晕弧组合分别演化为良渚文化中的冠状器、三叉形器、耘田器、各类神面。这其中的神人像，包括神人、神兽面，其中的神人、神兽单个造型是对应于太阳大气光象的，其组合也统一于太阳大气光象。

　　同时江苏南京六合程桥遗址出土崧泽文化陶 纺轮上蹲踞式神人之蹲踞式造型显然来自 SUNDHELIC ARC 、HELIC ARC、22°HALO等太阳大气光象，其手的造型也与良渚文化反山玉琮王巨型神人之手造型高度一致，侧首风格与接近龙山时代或龙山时代的侧首的与太阳有 关的神鸟（即可能与22°晕上端的晕弧对应，也可能与整个大气光象对应）之首也高度一致。所有这些都表明了这些神像的大气光象内涵，换言之其都是太阳（大 气光象）神人、神兽。于此，则晚期的神人、饕餮应该都具大气光象内涵或由其延伸的内涵。

　　太阳、蚕为一副组合，它们又位于陶壶身上，而陶 壶本身也可能象征着女性，这从相关器物（其中大地湾女性人形瓶饰有“鱼·太阳”连续图以示意生殖崇拜）以及形而上的中国古代朴素哲学中可以找到不少依据。 因此这说明神话、文献和考古中所发现和记载的扶桑太阳树、桑林生殖崇拜、桑林祷雨就有了更早的文化来源。

　　在半坡类型、庙底沟类型、大汶 口文化及马家窑类型的彩陶尖底罐、尖底瓶中，发现有的图案是以三角纹表示光芒的太阳，有的是以“鱼·太阳”连续图或太阳大气光象图表示生生不息、生殖崇 拜，有的是以饰有“鱼·太阳”连续图的钵作为瓮棺盖的。在宝鸡北首岭也发现半坡类型时期有的彩陶尖底罐可能是饰有双蚕图的。

　　关于中国尖底瓶和尖底罐的性质，学术界有不少观点。从国际上各古文明发现的这类造型器物的功能看，中国新石器时代的这类器物有一部分应是与酒、水有关的生活实用器 物。但是从中国考古的实际及酒字的写法看，应有用于祭祀等方面的特殊应用，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应用可能与蚕茧、蚕蛹造型有关，像半坡类型及庙底沟类型的尖 底罐、大汶口文化的特殊尖底陶尊，可能与有缺口供蚕蛾出飞的有口蚕茧相似，尖首及底的瓶则与蚕蛹相似，目的都是利用联想、类比之“互渗律”，希望死者能够 像蚕一样化蛾升仙。■

　　（作者系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标题系编者所加。）

　　来源：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