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当代艺术的困惑

　　作为国内最大的原创艺术家群落，位于北京通州的宋庄被视为继798之后又一个中国当代艺术的代表。目前这里聚居的艺术家已由最初的十几人发展到5000余人，艺术氛围愈加浓厚。然而此次笔者走访宋庄画家村，却意外感受到了关于艺术的些许尴尬。

　　商业之困

　　在外界看来，宋庄已发展成为产业化、规模化的艺术区，而宋庄美术馆馆长方蕾却极力否认这一点。她说自己排斥“产业化”这个词，“文化艺术不该成为产业、不该沾染商业。”但笔者发现，这并不能掩盖许多展馆都将艺术品明码标价、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向参观者兜售画作的事实。方蕾解释说，由于我国的艺术发展起步较晚，所有的事情被压缩进行，现状较为混乱，艺术与产业之间还没有明确界限，因此经常被混为一谈。

　　国际上通常把美术馆纳入非营利性机构的范畴，将它作为面向社会的、公共开放的文化平台，其存在意义是向公众推广时代精神。而目前我国的美术馆形态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当被问及场馆如何在不营利的前提下持续发展时，方蕾坦言：“不知道，目前还在摸索中。”方蕾承认目前宋庄美术馆呈现出一种曲高和寡的境地。“事实上，美术馆的运营需要大量资金，但又不能抛弃公共性追逐商业化，因此矛盾非常大，很尴尬。”她同时表示，只要将产业与艺术的概念剥离开来——做产业的从文化中提取商业价值，搞艺术的坚持学术审美研究，二者就能够共存。

　　通州区旅游局的相关负责人表示，宋庄未来将把艺术区与其他旅游服务项目进一步结合，将其打造成具备艺术内涵的旅游园区。画家周逢俊在接受采访时称，当初搬来小堡村就是看中这里的原创气息和艺术土壤，这片净土能让艺术家们在体制以外心无旁骛进行创作；他坦言并不希望画家村变成旅游区，一旦这里成为接待与交易的场所，将会误导艺术家的创作，因为真正的艺术是不会跟着市场走的。正如最早搬到宋庄的艺术批评家栗宪庭所说的那样：商业化容易让艺术家变得浮躁，商品化的危险也是艺术的危险。有趣的是，周逢俊赞同在艺术家与市场之间架设桥梁，让艺术家在保证创作纯洁性的同时获得相应报酬；他认为只要双方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就是一种互利行为。

　　普及之惑

　　笔者来到宋庄美术馆时正值中午，馆内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进来参观。方蕾笑言：“这很正常。这里不是因为热闹才闻名，而是因为它的艺术感和专业性。”馆内正在展出的是艺术家周葵的系列作品《秘境之土》。周葵在画作中构筑起一套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作品基调野性且原始，营造出诡谲的东方神秘主义氛围。当被问到如此专业水准的展览难免令大多数人看不懂时，方蕾说：“这不重要。让人们进到美术馆里，已经成功了一半。”方蕾认为艺术早已渗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但她同时也承认参观美术馆需要一定的文化积淀，要能够进入艺术的语言系统，否则就会像很多参观者说的那样，会“犯晕”。

　　在回答如何吸引更多圈外人进入艺术馆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时，方蕾说：“我国的艺术教育并未普及，鉴赏水平和文化意识的限制让很多公众对艺术持忽视态度，人们并不把欣赏艺术当做精神需求；加之我国艺术展览长期以来的封闭化运作机制，在公众与艺术间形成了文化隔阂，很难吸引大众来看。因此想办法让人们对艺术产生兴奋点和思考点是很有必要的。”

　　美术馆形式的丰富程度和公众艺术知识普及率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衡量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指标。据了解，目前我国除了大型的国家美术馆，还有许多私人的、小型的，甚至社区美术馆出现。这些小型场馆运作成本相对简省，机构设置相对简单，为广大艺术爱好者和普通公众提供了大量与艺术接触的机会，让艺术彻底融入生活。小型艺术馆负责培养公众的审美情趣，大型美术场馆再进一步提高人们的艺术欣赏格调，是目前较为理想的一种艺术普及策略。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记者  肖翔